叶姗身子微僵。“你说什么呢?”她提了一口气,小心翼翼问她妹妹。叶妩耳边犹记她二姐说:整个太原府的人都知道康昱喜欢你,就你不知道。二姐啊,我们都知道你喜欢王家四叔,就你以为无人猜中罢了。若叶姗早点告诉叶妩,叶妩不至于那般迷茫。以己度人,叶妩就想告诉叶姗。“你不是喜欢王家四叔么?”叶妩道,“此事,父亲肯定知晓。他不想和你闹,又不会同意这门婚事,所以装傻。”叶姗整个人愣住。她脸色微白,问:“大家都知道了?”“反正我知道,老师她也知道。”叶妩道。叶姗颓废坐回了椅子上。她陷入迷惘中,沉默良久才问叶妩:“父亲他”叶妩摇摇头:“父亲不会同意的。”叶姗的爱情,跟叶妩的不是一个性质。王游川是大姐的四叔,是童宝的叔祖,跟叶姗隔着备份。父亲介意王游川的年纪,可年纪不是唯一的阻力,身份才是。姻亲门庭,王游川是长辈。乱了辈分,会被人嘲笑,甚至攻讦的。叶姗的脸色,从苍白变成了惨白,白得渗人。她看着玻璃门后的父亲,正在被顾轻舟诊脉,心中念头杂陈。“你还当不知道吧。”叶姗对妹妹道,“我们都难得糊涂,就继续糊涂下去吧。”叶妩一时很心疼她。“二姐,你为何会喜欢王家四叔?”叶妩问她。叶姗想了想:“我从小就想,将来长大了,要嫁给父亲一样的男人。王游川性格斯文了些,可他的能力和品格,都像父亲。”这是恋父。叶妩也有恋父情结,她们的父亲实在太优秀了。作为父亲,叶督军是无可挑剔的,他并非昏聩霸道之人,对他的两个女儿极其民主,又疼爱有加。叶姗早熟,同龄的男孩子在她看来实在幼稚。王游川三十来岁的时候,看上去就像二十五六岁,如今四十出头了,也不过三十刚过的模样。爱慕他的小姑娘,又不止叶姗一个。且王游川洁身自好,能力出众,谦和斯文,叶姗情窦初开时就迷恋他,迷恋得偷偷哭泣的地步。她偶然夜里想起他,别说和他相恋,就是一夜风流的机会都没有,毕竟她是叶督军的女儿,王游川不敢造次,叶姗就偷偷抹泪。苦恋的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还以为,自己藏匿得很好,如今看来,父亲早已知晓了她的心思。父亲如此疼爱她,都没有松口,可见此事毫无回旋余地。叶姗也懂,她也没抱过希望。她在绝望中苦恋着。“我很感谢父亲。他知道我的苦楚,也知道此事万万不可为,要不然别说咱们家沦为笑柄,大姐在婆家也毫无威信,可他从未点破过,也没有想过将我嫁出去永绝后患。”叶姗道。叶督军是个深情的人。他把一腔的深情,付诸在他的家庭,以及他的土地上。他看似墨守成规,毫无远志,实则他把百姓看得很重。打仗,也许他可以获得更多的土地,更多的权势,更高的声望,可他的士兵就死很多,无数的家庭失去至亲,家园也变得风雨飘摇。叶督军看似无大志,却有大爱。“父亲是英雄。”叶妩道,“外人不这么以为,百姓也觉得龟缩山西太狭隘了,可父亲是英雄,他心中有天下人,他们迟早会知道的。”叶姗点点头。叶妩就道:“二姐,我真希望有个兄弟,他能给父亲老年一点安慰。”“我也希望。”叶姗道。姊妹俩沉默,静静看着玻璃门的那边。顾轻舟的诊脉也结束了。到了问诊的时候,顾轻舟就是纯粹的医者,故而她打算用最直白的语言告诉叶督军,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余光瞥见了司行霈,顾轻舟心神一敛:给男人看这种疾病,她师父的医案也不过七八例,说起来只怕不好听。顾轻舟清了清嗓子,对叶督军道:“您的种子”司行霈重咳。他听得特别刺耳。顾轻舟瞥了他一眼,认真建议他:“要不,你先去隔壁,跟叶妩姊妹吃点甜点?”“顾轻舟!”司行霈则咬牙切齿。叶督军不动声色,静静看着这对小年轻人。他想到了自己的太太,当年跟她青梅竹马,比顾轻舟和司行霈还要相爱,可往事不堪。“是真的嘛,我都改说种子了,你还咳什么?”顾轻舟挺无奈的。司行霈一脸黑线。叶督军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别为难司师座了,他心里脏,想法龌龊些,这些话他受不了。”叶督军道,“你就说,能不能治,怎么治?”“能治,不过需得花费一年半载。”顾轻舟道,“过程也简单,就是吃药和针灸”“在哪里针灸?”叶督军也坐不住了。司行霈眼底又添了风暴。“脚底。”顾轻舟道,“这次的穴道在脚底。”两个男人松了口气。顾轻舟则大笑。这还是司行霈在场呢,若是他不在场,胡乱猜疑,非要气死不可。叶督军道:“好,多谢你。不过我最近要去驻地一趟,约莫五天后回来。”“您但去无妨,我也要准备药材。”顾轻舟笑道。然后,她继续委婉告诉叶督军,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一顿饭很高兴吃完了,叶督军和女儿们离开了。司行霈立马抱起了顾轻舟,把顾轻舟抱上了楼。将她压在床上,司行霈一手解自己的衣裳,一手按紧她。顾轻舟不解:“你这么急?”她话音刚落,司行霈的吻就铺天盖地,让顾轻舟窒息。良久,他咬着她的耳垂,轻声在她耳边道:“轻舟,答应我,最后一次看这种病!”“我是大夫。”顾轻舟无奈。司行霈就进入了她。顾轻舟被他撞击,心尖微颤:“你耍心机,这样不好。”司行霈道:“这种病,不会要人命,而且很微妙。答应了,决不许再治这种病!”他莫名其妙想到,顾轻舟在钻研别的男人的生育能力,谈及旁人的种子,他就无法忍受。“西医男科还有女医生呢,人家不活了?”顾轻舟翻个白眼,“你真是毫无医德的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