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渝大包大揽,要替叶妩做主。等叶妩一走,程渝拉着顾轻舟,开始长篇大论。“顾轻舟,你听我说啊”程渝拉开了谈话的架势。听着听着,顾轻舟感觉不对味了。程渝是揽下事,可具体怎么做,她全部交给了顾轻舟。顾轻舟一开始,只是想保障事情的平稳,不让它超出控制,免得不可收拾。至于细节,还是程渝去做,毕竟她答应了。可听如今的意思,程渝的那部分任务,她是直接丢给了顾轻舟。顾轻舟气得想要骂娘:“那直接让我答应就是了,你出什么头?”程渝不以为意:“谁家大小姐是亲自做事?就连司行霈,不也是手下的人出力?我负责决策,你负责细节。”“我是你的佣人吗?”顾轻舟道。程渝道:“临时充当一下!”说罢,她扭着身子,回房拿了自己的小皮包,出门逍遥去了。顾轻舟七窍生烟。朋友不靠谱,顾轻舟已经习惯了。倘若程渝真负责了起来,顾轻舟反而似见了鬼。闹恋爱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年轻的男女,真有为爱情去死的,一个不慎就是人命官司。既然牵扯到了人命官司,顾轻舟真还不放心交给程渝。程渝半桶水,图的是快活,她哪里办过大事?当年她和她哥哥两个人,野心勃勃要找母亲、要复仇,结果兄妹俩联合起来,一件屁事也没办成,还差点让金千鸿杀了。最后,是司行霈帮他们找到了娘,又帮他们打回了云南。就这样的大小姐,也只有叶妩肯相信她了。“来人。”顾轻舟喊了副官。此事已经开始了,叶妩也投入了希望,顾轻舟就要做好。然后,她就听到洪亮清爽的声音回答:“是,太太。”她一惊。回眸时,司行霈站在大门口,灼热的骄阳撒了他满身。他摘了军帽,握在手里,小麦色的面颊布满了汗珠。一身汗的他,笑得灿烂,静静望着自己的娇妻。顾轻舟站起身。她装作很镇定的走过去,脚步却越来越快。一瞬间之后,她已经扑到了司行霈的怀里。他从灼热似火的外面走进来,衣裳是滚烫的,面颊是滚烫的,就连落在她脸颊的吻,也是滚烫的。他的汗水,沾湿了她的鬓角,顾轻舟闻到了他熟悉的气息,心中比六月的日光更明亮。“想我了吧?”司行霈搂紧了她,几乎将她半托了起来。顾轻舟却把头埋在他颈项间。司行霈丢了手里的军帽,打横将她抱起来。“太糟糕了,全身都是汗,我要去洗洗。”司行霈笑道,“天气这样热。”“也就是热这么几天,再过两天就不热了”顾轻舟道。说罢,她又推了推他,“放我下来。你自己去洗吧。”司行霈意味深长看了眼她。“结婚一年多了,你还装傻?”司行霈低低凑在她耳边问。顾轻舟哑然。司行霈回来了,顾轻舟除了疲倦之外,内心就格外安宁和踏实。他洗澡出来,将她放在床上,她的胳膊就主动搂住了他的脖子。她要拥有他,紧贴着他。一番云雨,又出了满身的汗,澡是白洗了。顾轻舟穿好了浴袍,准备喊佣人上楼,把竹席再擦一擦,方才弄得全是水。不成想,司行霈娴熟拧了毛巾,端了水盆。见他擦竹席速度快且得法,顾轻舟问:“你常做这样的事?”“军营到了盛夏,都是睡竹席的。有时候太热了,睡到半夜热醒了,竹席上全是汗,就只得自己擦一擦了。那时候值夜的人都站了半宿,累得发昏。他们都是半大的孩子,没得这点小事也劳动他们,我就自己来了。”司行霈道。在军营的时候,他格外体谅下属。若不是他杀人手段太过于极端,他这样的军官,名声应该极好,声望也极高。司行霈的刑罚,在整个江南都是闻名的,提到他,毁誉参半。“变态”这样的名声,是洗刷不干净的。顾轻舟从身后,轻轻搂住了他的腰。他是裹着浴巾的,露出块垒分明的胸膛,以及像铁一样结实的小腹。顾轻舟搂紧了他。他的肉,就像他的军服一样坚硬,毫无柔软之处。那肌肤上,也没几块好皮,光枪伤就有七八处。“司行霈,你真是个复杂的人。”顾轻舟低声道。司行霈笑起来:“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竹席干净了,擦过之后凉丝丝的,顾轻舟躺好了。司行霈也换了睡裤,却不肯穿上衣,光着膀子躺在她身边,问她最近有什么趣事。提到趣事,就不得不提程渝了。“她高烧了一场,幸而我发现得早。”顾轻舟道。司行霈对此事,兴趣不是很大:“她还年轻,爱折腾就折腾,老了不后悔。”“你倒是挺维护她的。”顾轻舟笑道。司行霈想到程渝,似乎看到了自己那放荡不羁的灵魂。“她给我的轻舟作伴,我当然要维护她了。”司行霈道。顾轻舟笑了起来。她依靠着司行霈,慢慢睡着了。可能是太热,她贴着司行霈不太舒服,就转身往里面滚去了。司行霈瞧见了她鬓角的薄汗。他拿了床边的芭叶扇,一下一下替她打风。顾轻舟很舒服,往他身边凑了凑。屋子里没有灯,拉着窗帘。帘外是流火般的骄阳,照得庭院草木恹恹。司行霈的眼睛适应了光线,能把顾轻舟的面容看清楚。她小脸莹白如玉,羽睫修长,静静轻覆下来,乖巧得不像话。在这个瞬间,她又有点像孩子了。司行霈一下一下打着扇,自己也困了。顾轻舟一个小时后睡醒了,就瞧见她丈夫半躺着,半阖着惺忪睡眼,想睡又不敢睡的,替她扇风。顾轻舟的心,似落入了一片花海里,四下全是娇艳夺目的花,芳香袭人,阳光温暖。她低声:“司行霈?”“嗯?”他迷糊着回答。顾轻舟接过了扇子:“你睡一会儿,我来替你扇。”司行霈睁开了眼睛。他伸手,搂了下她的腰,一脸满足:“闺女长大了,老子要享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