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莫止回到了程渝身边。他带了一束玫瑰。“路过花店瞧见了,新鲜的很,就带了一把给你。”他笑道。他的声音恢复如初。程渝却盯着他,想要看清楚他的脸,以及他的眼神。卓莫止被她看得稀里糊涂:“你怎么了?”见程渝还躺在床上,“都快黄昏了,还不起吗?”程渝一无所获,慢慢叹了口气:“好累,不想起。”卓莫止问:“怎么累了?”“还不是你?”程渝气急了,“你昨晚是发什么疯,那样揉搓我?”说罢,她拉开了衣领,让卓莫止看她锁骨和肩头的吻痕。卓莫止揉了揉脑袋。程渝的肌肤柔软细腻,白皙丰盈,宛如吹弹可破。卓莫止很爱惜她,不肯下重手的,况且他也不是那急迫的人。他比较温柔。瞧见了如此严重的吻痕,他心中惭愧,又想:“我大概是很久没见她了,才那么急切”他不知缘故,却明白女人的心。程渝绝不是故意和他吵架的,他非要解释,非要争辩,只会把程渝气死,也会把他的假期弄得乌烟瘴气。卓莫止赔罪:“对不起,你打我几下吧?”说罢,他坐到了床上,拉过她的手抚摸自己的面颊。他另一只手上,还握着玫瑰。玫瑰放在程渝的旁边,她的面颊比花瓣更加秾艳娇嫩,卓莫止赏心悦目,同时心花怒放。他喜欢程渝的性格,也喜欢她的面容和身体。程渝不算是绝顶美人,乍一看甚至觉得她不过如此。可相处久了,就会发现她的好处来,也会欣赏她的容貌。她是耐看的,越看越好看。卓莫止看着,就想要吻她。程渝不轻不重打了下他的脸:“别,我还难受着呢,不想亲热。”卓莫止对待她是好脾气的,只轻轻在她面颊上蹭了噌嘴唇,就起身了。程渝也爬起来。一天的修养,她已经不疼了,只是对床笫之事乏味得厉害。昨晚变了声音的卓莫止,毫无情趣,一味使用蛮力,让程渝落下了心病,生怕再次和他上床。“去吃点好的。”程渝不愿意呆在屋子里,想要把卓莫止引出去。卓莫止说好。两个人在西餐馆子里落座,卓莫止拿出一盒香烟。他抽出一根,准备点上时瞧见了程渝还在看他,就笑问:“要不要来一根?”程渝没有烟瘾,不过抽抽玩闹倒也可以,反正她吸烟从来不往肚子里吞,就在口中转个圈就吐出去,再好的香烟给她也是暴殄天物。“嗯。”她点了头。卓莫止把香烟含住,点燃了深吸一口,这才递给程渝。程渝捏住,有一口没一口的吸着玩,仍是盯着卓莫止。“你到底说什么口音?”程渝突然问,“你说几句京腔给我听听。”卓莫止笑了:“那我可说不好,我们家是前些时候才入主北平的。我是安徽人,说不了京腔。”皖系军阀发家的卓大帅,一直盘踞在苏皖一带,的确是前些年才打进京城的。“那你随便学两句。你在北平也不是个老实的,别跟我装蒜,我可是知道你有很多女朋友。”程渝道。卓莫止连连求饶:“都是交际闹的。出去玩,谁不带女朋友都要被人嘲笑,你也是懂得的。就像打牌,总得有女伴吧,否则就格格不入了,谁愿意和我来往?你可以去打听,我荒唐是有限的,这点我可以保证。”程渝撇撇嘴,不相信的样子。她吸了几口香烟,虽然卓莫止的烟都是高级货,程渝也索然无味,把香烟按在烟灰缸里。她不说话。卓莫止对她,还是处在浓情蜜意的时候,自然有求必应。况且她怀疑他的过往,卓莫止又不敢拿她的过往出来做挡箭牌,只得顺从了。“我说几句,你莫要嘲笑我,都是牌桌上学的。”卓莫止笑道。他沉吟了下,果然开口,说了几句京腔。他说京腔的时候,声调跟平时说话略有点不同,却跟昨晚不一样。程渝又想到了精神解离症。然而,卓莫止不是高桥荀那种傻小子,程渝不知道他是真的疯了,还是在骗她,有所图谋。对方不肯交底,程渝也收敛了心神。她在考虑:“该把这小子打发了,太聪明又有心机的男人,我可捏不住他。”怎么开口呢?认真说起来,程渝还真没有主动甩过人。她丈夫出轨,不算被她甩了;高桥荀自己跑了,也不算是她提出的。想要甩了卓莫止,倒是第一次。没经验,让她略感怯场。“我写信给他好了。”程渝想。等这次假期结束,程渝就给卓莫止写一封分手的信,然后自己去天津躲几天,等他死心了再回来。不是他不好。若他正常一个人,程渝愿意和他玩一年半载的,有个男朋友天天恭维她、取悦她,是挺好的事。可卓莫止显然开始偏离正常的范畴。程渝满腹心事。卓莫止也是,因为今天的程渝看上去才是那个不正常的。她说的话、做的事,全叫卓莫止无法理解。两个人吃了一顿各有心思的晚饭,又去跳舞。回家之后,程渝说不舒服,卓莫止就很温柔亲了亲她,然后搂着她睡着了。程渝也慢慢进入梦乡。不成想,后半夜的时候她被卓莫止弄醒了,对方正大手大脚在她身上摩挲,一点也不知道温柔,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摸索得毫无章法。程渝恼了,伸手就要打人:“你有病啊,半夜折腾?是不是找死?”对方不说话,压住了她。他吻她,就是啃,一点技巧也没有,唇也不知道伸过来。程渝一激灵,全醒了,并且后背出了冷汗。若是精神解离症,那么他是不知道自己的病情的。“你是谁?”程渝从齿缝间挤出话来,“你到底是谁?”这次,没有换来回答。程渝被他压住,无法动弹,就开始挠咬,要和他决一死战。然而,她的手脚轻易被他制服了,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他不说话,只要她。等这一场结束时,程渝完全像散了架,想要骂人都没了力气,不知是昏了还是困了,她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