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舟和司慕有没有相爱过?玉藻问出这个问题,看向了张辛眉,她心底隐约不安。她甚至都不清楚顾轻舟和司慕结婚的原因。这些话,她哪怕再小也知道不该问,她也觉得是有什么内幕的,因为阿爸和姆妈的感情那样好,姆妈肯定没有爱过其他人。然而,这张照片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了。她心情忐忑,就听到张辛眉嗤之以鼻:“你想得美!轻舟那样优秀,怎么会爱司慕?爱我都比他强。”玉藻看着他:“你那时候不是才九岁吗?”张辛眉要抓狂:“九岁怎么了?爷照样英俊不凡,优雅迷人。”玉藻把照片还给了他。她发现,这个世上还有跟她一样不要脸的男人。张辛眉陪着玉藻,直到她睡着了。玉藻安睡了一夜,第二天睁开眼,阳光已经从窗帘的缝隙里透过来,她一个翻身,看到自己的病房里不知何时加了一张床。一张比她的病床更大、更宽阔的床。而张九爷躺在病床上,睡得人事不知。“喂,张叔叔!”玉藻爬起来推他,“你不是来照顾我的吗?你睡得比我舒服,你哪里弄来的床?”张辛眉半梦半醒间被人吵醒,好像对自己身在何方没什么意识,他伸手拉了玉藻的手,亲吻了下:“宝贝儿乖,再睡一会儿。”他一翻身,拉过被子继续睡。玉藻缩回手,环抱胸前。她站在床前,似笑非笑看着张辛眉。下一瞬张辛眉猛然坐起来,这下子是清醒透了。玉藻立马落井下石,把手伸到了他面前:“张叔叔,你刚刚亲我了,还叫我宝贝儿!我就知道,我的魅力任何人无法抵挡!你已经爱上了我,是不是?”张辛眉的眼角再次抽搐。他恨不能回到一分钟之前,一巴掌把自己拍晕:为什么要作死,为什么要贪睡!“滚,小屁孩子!你张叔叔睡得女人太多了,不知道身边是谁,睡在谁家,有什么稀奇吗?”张辛眉爬下床,“陪了你一夜,不感激我,居然还恶心我!”玉藻对恶心不恶心这个问题暂且不论,单说他拉一张床在旁边睡得像头猪,根本不算“陪了你一夜”。“中老年人都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吗?”玉藻微微侧弯了头,“这叫陪了一夜吗?张叔叔,你刚刚亲我了哦......”这还没完了!“滚你丫蛋,才亲了下手背!英国佬还这样行礼呢,就你事多!”张辛眉道。玉藻不动如山:“哟,恼羞成怒了。张叔叔,你有点出息吧。”后来,名震上海滩的张九爷从医院落荒而逃,再也不肯见司玉藻。玉藻把张九爷从头到尾恶心了一遍,算是报复他昨天口不择言说自己不美的仇,然后精神焕发出院了。经过了这件事,玉藻再也没单独去过罗公馆,每次去都是带着宋游和她的女佣渔歌。她也没什么收获。附近的老人都说,当年是一个权贵人家的小姐杀了罗家三十多口人。玉藻就是他们口中的权贵小姐。而她也很清楚的记得,自己是如何捅死了那个女人,然后又如何点火。一切历历在目。可她母亲坚持说不是她,还说已经找到了凶手,警察局也结案了,只是报界觉得“权贵小姐”作为凶手更能吸引眼球,他们更正了自己的报道,却在明里暗里暗示是司家花钱找了替死鬼。“大小姐,您来上海的时候,太太一再叮嘱您,不要去碰那件旧案。您再这样不好好念书,我要带你回新加坡了。”宋游威胁她。宋游的话对她还是有用的。玉藻只得把此事丢下。她去学校上课,发现全校就没几个女生,几乎都是男同学。“这是医科学堂,不是护理学堂。”男同学低声议论,“怎么又来个女的?”他们对女同学很诧异。玉藻没有理会。倒是有个男生,在学校门口遇到了她,很突兀、很主动上来答话。“我叫杜溪上,二年级的,是学生联合会的会长,你有什么需要就找我。”杜同学说。玉藻知道学生联合会,这算是比较正规的组织了,对方又是会长,就给了他一个笑容:“谢谢师兄。”杜同学又问:“你要加入我们联合会吗?我给你一张申请表。”玉藻道:“好,我先看看。”她拿到了申请表,也看到了联合会的章程,发现他们是需要做些公共服务的,且跟医学没关系。玉藻来上海,既不是真的求学,也不是真的从医,她没心思,就委婉道:“我考虑考虑。”她上了四天课,有一名老师就是圣德保医院的外科医生,说他下周开始带毕业班的学生实习,也会挑两名初级班的学生观摩。玉藻就立马举手:“老师,我能去吗?我是新来的,还没有见过。”班上一共四十多名同学,包括玉藻在内只有三名女生,同学们九成是中国人,都很含蓄内敛,居然没有人主动要求。老师就道:“那你来吧。”教室里静了一下,同学们目瞪口呆,没想到这样好的机会,司玉藻这么喊一嗓子就得到了。“她什么来历?”“她好像是南洋亲王的妹妹。”“那不就是南洋的公主吗?她家里很有钱吧?”“我阿爸说,学校要新建两个实验室,好像就是她家里捐钱的。”一名同学低声道,这位同学的父亲就在学堂任职。众人七嘴八舌,都开始抱团,觉得司玉藻跟他们不是同一类人,跃跃欲试打算排挤她。司玉藻不知道此事,她还在傻淘傻乐,完全不知道她的身份被扭曲成了这样。圣德保医院就在学堂旁边,与学堂只有一墙之隔。玉藻跟着老师和师兄们去实习,然后看到了那个联合会的会长杜溪上。他不是毕业班,也是托关系过来的。再次看到了司玉藻,他冲她眨眨眼,很是亲切的样子。然后,司玉藻同学再次在医院里见到了张辛眉。这次不同上次,张辛眉是被人扶着进了急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