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霖心里咯噔一下,还好自己的爹金盆洗手了,要不然自己这个状元郎的身份,恐怕会变成一群亡命之徒的盐贩子的少东家。

        大宋是文人的天堂,还是做个状元最舒服,盐贩子什么的听听就知道有多危险。

        “爹,我怎么从没听你说起过。”

        既然杨通是盐贩子出身,就势必要保守住这个秘密,一旦传开了后果不堪设想。

        杨通念及往事,勾起了回忆,眼神迷离起来,眼皮一抹说道:“既然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是该告诉你了。咱们不是扬州府的人,从根上说我们是江浙东路江宁府太平州人。当年江南遭了洪灾,大雨灌溉太平州饿殍遍地,我和五个弟兄在难民营中相识。

        故园被毁,狼官鹰吏层层剥削,朝廷发下的救济粮到了我们这里还剩下几颗米,煮在锅中连清水都不如。人饿急了真是什么都敢吃,什么都敢做,爹被选为煮粥的人,那一天下来发粮的酷吏拿走了,本来层层盘剥下来就没剩下多少,这该死的瘟吏还要拿走!”

        杨霖听得头皮发麻,身宽体胖的父亲平日里一向笑吟吟的,时隔几十年说起此事还是眼中冒火,可见当年恨意之深。

        “我见状便哀求他留下一袋,让几十个人活命,这贼厮鸟执意不肯,你三叔便从后面用石头拍晕了他。老六年纪虽小,性子却最烈,上去就是一阵撕咬捶打,那个小吏脑袋被砸烂了,眼珠也掉了出来。”

        杨霖都能感觉到当时的场面,真的是官逼民反,不仅没有感觉到残忍,甚至还有一丝痛快。

        “所以你们就隐姓埋名,来到了扬州府?”

        杨通笑道:“大灾起时,人命如蝼蚁,岂是我们能躲掉的?爹一看老三和老六杀了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带着他们五个劫了当地贪官的别院,拿着一笔钱做起了一本万利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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