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这边,给他穿戴的是个小丫鬟,素日里也没有做过这种事,哪里会?个儿又不足量,一下子便把宝玉的头发勾了几根在斗笠上,他一时吃痛,骂道,“蠢东西,你自己不会戴就没见别人戴过?”说着,喊了轻絮,“好丫头,来帮我戴戴!”

        轻絮正在给黛玉理裙边的绦子,一时也没闲着手,也不理会。黛玉也跟没听见一样,问紫鹃,“怎地把这件拿来了,雪地里怎么走?不经脏,也不好洗。”

        “是秋痕姐姐给的,说就这件暖和些,原也想到了不经脏,也不敢叫姑娘冻着,又有前儿郑平递进来的话,便说横竖也不差皮子,若真洗不好了,再叫那边做一件厚的就好了。”

        宝钗一时看不下去,不得不招呼宝玉,“宝兄弟你过来,我帮你瞧瞧,别把头发弄散了,一会子还要梳。”便站在榻上,高出他一截子些,帮他把斗笠取下来,又顺好了头发和上面的簪缨,重新戴了上去。

        宝玉却一把拽住了宝钗的袖子,拉到鼻端深吸了一口,“姐姐这是熏的什么香?凉浸浸甜丝丝的。”

        宝钗扯回袖子,笑道,“你真是醉得狠了,我能熏什么香,原是早起吃了冷香丸,留在身上的香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不耐在身上熏什么香的。”

        黛玉已是妥当了,见宝玉还在央求宝钗说也要吃一丸,也不理会,独自带着丫鬟出了门。这时薛姨妈见宝玉身边也就两个小丫鬟了,忙派了跟前的婆子,“好生扶着他,别叫摔了,妥当送回去!”

        黛玉走在前头,郑平也过来了,带了两个林家经常在这边走动的婆子,一行四五个人,护送黛玉,到了贾母上房门口,这才停下,眼看着轻絮和紫鹃把黛玉扶着进了门,这才转身离开。

        宝玉也跟着回来了,先后进了老太太那边,老太太还没有用饭,见宝玉喝了酒兴致很高,她也跟着高兴,命丫鬟婆子们赶紧扶了他回屋里去,又叫了袭人过来,吩咐好生伺候着。

        这边吃饭,三春陪着,黛玉见王夫人和熙凤两妯娌都没来,便洗了手,要给老太太布菜,老太太哪里舍得,将她拉着坐下了。吃过之后,喝茶,老太太问了在薛姨妈哪里吃了什么,正说着,那边传来了一阵响动,老太太忙要叫人去问,是怎么回事?

        “必定是为奶妈子的事!”黛玉沉吟着说了一句,果然,鸳鸯过去了,回来先是说袭人失手打了一个茶盏,后见老太太脸色不好,便把那边的事儿细细说了,“说是留的一碟子豆腐皮的包子,原说回来了吃的,结果被李嬷嬷拿回去说是要给孙子吃,又一大早起来沏了一碗枫露茶,千叮咛万嘱咐要出三四次色,结果又说是李嬷嬷来了,把他的给喝了,又这会子回来,他还没走,李嬷嬷倒是跑得快,一来二去的,就吵嚷起来,还是袭人劝着了。”

        “说是劝着了,也不知是哪个做了这替死鬼了。”黛玉扭头对老太太道,“若是宝二哥哥不要了的丫鬟,不如给我吧,他身边的,哪一个不是外祖母这里出去的,白扔出去可惜了,我这里就缺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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