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倒是不叫人觉着黛玉是目中无人了。连贾母也觉着稀奇,临安伯老太太来不及打发见面礼,将一支玳瑁镶金嵌珠宝镯褪下来,套进了黛玉的腕上,推着她道,“快过去和南安太妃说说话,一听便知是与你相熟的,这是等不及要见你呢!”

        黛玉便过去了,在南安太妃跟前福了福,笑道,“一别多年,黛玉依稀记得当年在北静王府见您,才三岁,诸多事已是记不起来了,还请恕罪!”

        南安太妃朝黛玉手上的镯子瞥了一眼,对临安伯老太太道,“我记得这镯子还是你年轻时当媳妇儿时,先太后送你的,这么多年了,就这么拿出来,也不心疼?”

        “怎地不心疼,原是打算给她别的,谁叫你这么火急火燎的,我若是略有怠慢,不显得欺负孙儿辈?”

        南安太妃瞥了临安伯老太太一眼,朝黛玉招招手,待她近了,又不与她说话,反而是拉了自己身后的一个姑娘,比黛玉略要小那么一点儿,对贾母道,“这是我那孙女儿,成日家我就说,你也别觉着自己家世儿,容貌儿,性情儿都是不得了的,又加上认得几个字儿,你是没有见过那好的,不比那宫里的公主们都强。”

        “是个好的,我也算是见了些人儿,还真没有见过比她好的呢!”贾母见这姑娘生得确实好,又是南安郡王府出身,头上点翠嵌珠石凤钿花便又增色不少,真心叹道。

        “那是你灯下黑!”南安太妃牵着她孙女儿的手,指着黛玉便道,“这便是我跟你说过的姐姐,可不是比你强了一百倍?别说你只是个郡主,你瞧瞧她是不是比那宫里的公主们都强?”

        屋里显得很静,不少人都知这是在算多年前的老账了,谁能料到,南安太妃竟会发起作来,这些诰命小姐们无不为黛玉捏了一把汗,谁知见她淡淡一笑,“老太妃说笑了,我好与不好另当别论,只我爹爹成日里也教导我,我如今锦衣玉食,非全赖祖上之德,便是祖上四代封侯,我爹爹被点中探花,也都是皇家恩德,为人臣子,当思忠君报恩,随意攀比,终非贤德之举,实不敢领太妃娘娘的赞!”

        南安太妃愣了一下,半晌才道,“你倒是和你母亲不同,她是半棍子打不出个屁来,你倒是伶牙俐齿,你父亲也是个遵法守礼的,真不知你这性子从了谁?”

        “能从了谁?林大人探花出身,自然是腹有诗书,莫非他还能和你斗嘴皮子不成?我倒是觉着这孩子气质芳华,是个不错的!”北静王府太妃朝黛玉招招手,“好孩子,过来,等着和你说几句话真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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