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少不得走了一趟,亲自去看了宝钗,见她红着一双眼睛,强颜欢笑,心里很是难过,安慰了她一番。薛姨妈进来了,一面叫人给黛玉摆茶点果子,一面拉着黛玉的手,“好孩子,姨妈是个老糊涂了的人,说错了话,做错了事,你看在你宝姐姐的份上多担待,你且告诉我那日那姑娘到底是什么来路?”

        黛玉不明白,宝钗一面为她妈难为情,一面跟黛玉道,“他说惊动这么大,连命都差点搭上了,可见是有缘分的,这辈子谁都不要,就要那姑娘。”

        黛玉吓得脸都白了,薛姨妈流着泪道,“你姐妹都是姑娘,照理这话我不该当着你们的面说,实在是这孽畜,他说要三媒六礼地娶进来,以后只守着她一个也是愿意的。我盼着他走正道儿盼了多少年了,他如今说出这话来,但凡有点希望叫我做什么我也是肯的。”

        黛玉也不问他们是如何知道,英莲与自己认识,两府出了这么大的事,若什么都不知道也是不可能的,只好道,“说起来,原先在扬州的时候,因她爹爹是我家里聘的西席,因学问好,与我爹爹颇为投机。我与她相处也如如今与宝姐姐一般,情同姐妹。照理说,薛大哥哥是个好的,我若是有个姐姐,也愿意她做了姨妈的媳妇儿,不知道享多少福。”

        “只是……”黛玉歉疚地笑了一下,“实在是不凑巧,当年在扬州,她与我奶兄便有些情投意合,这一次来,便是两家准备结亲的。”

        薛姨妈一听这姑娘原是要聘给黛玉的奶兄,便觉着有戏,笑道,“你也才说若是有个姐姐愿给我做儿媳妇的,嫁到咱们家里来,你姐妹之间也能常处,岂不是好?”

        “姨妈不知,我那奶兄并不在我这里做事,原先在扬州的时候是跟了八爷的,后来了京城,前儿我问,说是被派在跟在了忠顺亲王那边做事,他极会来事儿,颇得信任。这一次去东府便是他进去救了我那姐姐出来。”

        俗话说宰相门子七品官,更别说是亲王府的人了,虽说薛家家大业大,可薛蟠又能做什么?宝钗是个极聪明的,见她妈还要说,忙拉住了,对黛玉道,“我妹妹,我妈只是说说,你别往心里去,我哥哥那样的,他哪里配?”

        外头天儿不好,轻絮进来催黛玉回去,说一会儿下雨了,怕把身上淋湿了招凉。黛玉便起身告辞。

        回园子的时候,黛玉看到宝玉在前头走,丢魂落魄的,她心里有些诧异,又看到他走了不多远,躲在一处蔷薇架旁边,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做什么?黛玉便走了过去,听得有女孩儿在哭,她也跟着凑了过去,见那架子下有人,蹲在那花下,用一根簪子在地上写字儿,写的正是个“蔷”字。

        宝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得有些痴了,只怔怔地朝那女孩儿看着,一张脸春山秋水,身段儿又袅袅婷婷的,黛玉知道这是那十二个学戏的女孩儿中的一个,喜欢上了贾蔷的龄官。

        黛玉看了个分明后,见宝玉还在沉思,也明白过来他在想什么,不肯打扰到他,又悄悄儿走开了。

        路上,轻絮觉着莫名其妙,道,“姑娘,奴婢看宝二爷有些入了魔障,姑娘何不唤醒他,一会子淋了雨可不是闹着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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