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不由得顿了一会儿脚步,使劲想了想,这才道,“原有这么个影子,她与咱们并不是一家,不怪你不知道,当年她祖上是做过京官,恰好与你祖父是在一块儿,只因是一个姓,偶尔连了宗。往年她家也来过,不曾空过一遭儿,不值什么,你打发打发便算了。”

        这会儿熙凤哪里有什么心思去打发了,进了老太太的院子,王夫人便去了宝玉那边的屋子,熙凤也跟着去了,黛玉却是去老太太那边回了一声,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轻絮见黛玉跟没事人儿一样,拿起书便看,又跟往常一样写了几幅字,也不见有不着力的地方,因问道,“姑娘今日偏说这些话又是为什么?你明知他最不喜欢听那些仕途经济的。”

        黛玉接过了秋痕倒的茶,道,“你若有心呢,多把心思放我身上。你管他喜欢听什么不喜欢听什么?你何曾见过我顾过什么人的喜好?”

        秋痕朝轻絮使了个眼色,两人便蹑手蹑脚地出去了。隔了一重帘子,便听到秋痕低声在说轻絮,“平日见你是个机灵的,姑娘还倚重你,你怎地如今恁地没有眼力劲儿了?真是的,姑娘一贯不喜与人离得太近,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今日不过是故意说罢了,你还巴巴地跑去问她,也不怪她生气!”

        “我不过是想着咱们好歹住在他家里!”

        “那又如何?咱们家又不是没地儿住,林家哪里住不得?还有,姑娘在扬州跟着老爷太太哪里不好了?难不成请了咱们来,还要看他的脸色,受他的气不成?”

        “是我想左了,可不该是这样?明明姑娘不喜和人说话,偏偏每日里睁开眼睛就要来,还有一次,竟跑到咱们屋里来,要我给他梳辫子,你说,我是服侍他的不是?听说回去了还给袭人一顿好说,说什么以后不敢服侍了,叫他来咱们这边,横竖有人服侍……”

        黛玉蹙了蹙眉头,把碗往旁边一推,碰到了砚台,一点声音传了出去,外面嘀嘀咕咕的声音便没了。

        一会儿李觅进来,身后跟着紫鹃,便听说,前面政老爷把宝玉狠狠地骂了一顿,又布置了好些功课要他写,好说如今有多少日子没去学里了?训了一顿,也没怎样,就回来了,如今一脸青白,没精打采的,歪在老太太的怀里,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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