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夜确是愈发的深了。却说魏慕先一觉醒来,仿佛听到后院竟有女子的声音,像百雀羚鸟般婉转清脆,又如娟娟泉水般美妙,沁人心扉,细细倾听,仿佛在呼喊“魏公子,魏公子——”

        魏慕先骨头都酥软了,一看贾似道呼呼大睡,郑则仕手捧书卷而头低垂,心中暗自笑话,“说好的废寝忘食呢?”,吴庸盘膝而坐双目微闭,却不欲唤醒众人,私心思量:“常闻志怪中书生与女鬼或狐仙缠绵悱恻之爱情故事,本人素有人品风流之名气,潇洒倜傥之颜色,难道不如过去迂腐之书生乎?”魏慕先一摸手中铜镜,胆气更壮,竟悄悄起身,向后院行去。

        却见后院不知何时已点燃一支红灯笼,灯光映照之下,一名妙龄红衣女子环姿艳逸、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娇柔婉转,美艳不可方物,手臂上戴着一个碧玉环,头上插着一根金钗,却意甚惊慌失措。诗云:“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袅”,魏慕先眼珠都直了,倒没忘记询问:“你是何人,是人是妖?”说罢,便拿手中的铜镜照向这名红字女子。

        红衣女子脸色一变,手抚胸口,细声回道:“公子莫要拿镜子吓唬于奴家。小女乃是金陵知府之女,名唤为王莲蓉,因与亲戚家丁前往外地省亲,却不料路遇强盗,家丁拼死抵抗,惊慌之下,小女与家人失散,适才辗转逃到此地,因前院有人多有不便,故暂宿于后院。适才风吹草动,小女身弱心恐,听闻魏公子风流之名,特呼喊公子,却是寄望公子厚义,可否明日护送小女前去金陵?”

        魏慕先听红衣女子细言软语一说,登时把铜镜扔到地上,大义岸然道:“莲蓉姑娘莫慌,小生平素最喜帮助落难之人,行仗义之事,天明一定亲自护送姑娘前往。”说罢,却是一直拿双眼勾勾看着女子,也不愿离去,浑没注意到铜镜在地上发出了微微的黄色毫光。

        红衣女子脸色微红,轻轻媚笑道:“公子唤奴家小莲即可,公子大恩奴家无以为报,若公子不嫌弃奴家蒲柳之姿,便与奴家共宿于后院可也——”声音逐渐低不可闻。

        魏慕先大喜,赌咒发誓道:“小莲妹妹,小生必不负你,天寒地冻,不如早些歇息——”话未说完,上前一把抱住了红衣女子。

        “救命!救命!”贾似道猛然被一阵惊慌的呼救声惊醒,四顾一看魏慕先不在前院,忙推醒旁边酣睡的郑则仕,急道:“听闻后院有女子呼救声,魏慕先也不知何处,我且到后院一探。”

        郑则仕颇有些老成持重,劝道:“莫急莫急,待了解情况再说。”却不料贾似道恍若未闻,手持利剑便匆匆去了后院。郑则仕看吴庸也睁开双眼,于是无奈道:“我们同去后院查探如何?”

        却说贾似道匆忙跑进后院,却大吃一惊,只见一头长着獠牙的豺狼正向一名红衣女子扑去,贾似道大喝一声:“姑娘小心!”一剑便刺向了豺狼。

        只听得“啊哟”一声,贾似道定睛一看,哪里有什么豺狼,原来是被刺中后心的正是魏慕先。魏慕先转头看向贾似道,只说了一句“你好——”,便就此气绝身亡,裤裆处却是湿漉漉的泄了精元。

        贾似道一颗心砰砰跳个不停,心中暗想:“悔也悔也,刚才分明是一只豺狼,怎么不慎刺中了魏慕先?魏慕先家中颇有财势,此事须不好收场也。这可如何是好?”却见郑则仕和吴庸两人也来到了后院,自己手里一把长剑,兀自血淋淋地滴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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