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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天凡曾获得楚天衣恩准可以随时入宫面圣,所以他们一行在宫门处未受到阻拦便直往玄武门驰去,过了这玄武门,便是正殿坤宁殿,那正是平时皇帝早朝之所,李天凡一行在玄武门前停了下来,负责守卫的侍卫首领认出他来,赶紧命手下开门,同时派人向楚天衣传报李天凡求见。这大威的宫城也分为两大部分,以这玄武门为界,以外的区域称为外皇城,由楚耀所统领的禁卫军负责守卫,而这玄武门之内则是内皇城,由直接听命于皇帝的大内侍卫负责把守,大内侍卫虽然只有区区八百人,但是个个武技高强,也是一支极为重要的力量。不一会儿,先前负责通报之人已经回来,向李天凡道:“刚刚接到北疆八百里加急文书,万岁爷正和诸位大人商议国事呢,还请李统领您现在乾宁殿稍事休息,待会万岁爷便会召见您。”李天凡听到北疆传来八百里加急文书,心中不禁“咯噔”一声,想起了早间图答的话,心中真恨不得立刻冲入正殿,看看他们正在讨论什么,但是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守城将领,实在无权参与如此高级的朝会,于是只好强压下心中的烦躁,命令一众手下在玄武门门口等待,他自己则随着那侍卫前往楚天衣平时起居的乾宁殿等候召见。当他步进乾宁殿时,他已发现殿中有异,只见殿中一如上次楚天衣召见自己时一般,一个太监宫女之类的人物都没有,一个身着湖绿色衣裙的女子正背对着他盈盈而立,只看她的窈窕身形,便知是个美女。李天凡心中却小吃一惊,心想此女既然出现在楚天衣的寝宫之中,莫非是他的嫔妃妻妾?此时大威虽然风气开放,并不看重男女之防,但是一个男子和皇帝的嫔妃独处密室仍是天大的罪名,难道这会是相党方面精心设计的又一个阴谋?就在李天凡兀自惊疑不定之时,那女子已经转过身来,对他施了一礼道:“李叔叔别来无恙,侄女向你请安了。”李天凡不可置信的道:“竟是心雨小姐哩。”这个女子正是凭栏山庄的大小姐司空心雨。

  数月不见,司空心雨清丽依旧,但是她眼角眉梢之中似乎都多了几分愁意,衬上她一贯娇弱的神态,让人觉得无比怜惜。李天凡虽然明知道她身为豪门贵女,一向又足智多谋,实在没什么可烦恼的事情,但是仍是情不自禁的道:“小姐清减了呢,不知是否有什么烦心之事?”司空心雨惊奇的看了他一眼,嘴角溢出一丝笑意道:“还不是被李叔叔家里的河东狮吼吓到了。”李天凡闻言不禁老脸一红,如今她张口一个“李叔叔”,闭口一个“李叔叔”,实际上是在暗讽当初在无为堡寿宴上大家不欢而散的一幕,李天凡当时便对夜还霜的做法感到不以为然,此时见司空心雨仍是耿耿于怀,只好道:“义兄和司空庄主太过注重礼节,我与小姐年龄相仿,自当是平辈论交,还请小姐原谅则个。”司空心雨“咯咯”一笑道:“既然李兄这么说了,心雨自当遵从,此次东来汴京,没想到入耳的竟是李兄近来的超凡事迹,心雨也由衷替李兄高兴呢。”她语气自然,绝不似作伪,李天凡不禁心中感到微微奇怪,要知自己与凭栏山庄从前数次敌对,她精心设计的“补天”之谋更是险些被自己破坏,虽然如今斗转星移,自己因为义兄无为子的关系,勉强可算是四派联盟中人,但是也和她凭栏山庄的关系也未见得有多少实质性的改善,她为何对自己如此友善呢?司空心雨见他默然不语,也不便多言,一时间两人都不开口说话,殿中气氛顿时变得极为尴尬。

  就在此时,殿门处侍卫的一声“皇上驾到”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一身龙袍的楚天衣快步走入殿来,司空心雨和李天凡连忙向他施礼道:“微臣参见吾皇万岁万万岁!”楚天衣连忙扶起两人道:“两位快快请起。”然后三人便在楚天衣的带领下,在后殿处的一张八仙桌旁坐下,楚天衣不待李天凡说话,便已抢先道:“天凡兄不必多言,朕方才已经狠狠的训斥过楚耀一顿,他治下不严,治家不齐,在这个当口上竟给天凡兄捣乱,实在是罪大恶极,朕已经要他回去闭门思过了,天凡兄的任何行动朕都完全赞同,不必再做禀报。”李天凡心中暗叹,锦衣卫的情报组织果然无孔不入,而且传递消息的速度实在惊人,他李天凡刚刚处断完两个祸首,便飞马赶往宫中,谁知楚天衣还是先一步得到了消息。楚天衣说完方才那一番话,向李天凡鼓励的点了点头,然后转向司空心雨道:“武功别院一别后,不知司空老庄主是否安好?”司空心雨微笑道:“家父身体尚称硬朗,多谢皇上挂怀,如今我大威内忧外患,家父也时时感到不安,此次心雨前来汴京,正是奉了家父之命,看看能有什么地方可为朝廷效力。”楚天衣闻言眼中不禁闪过狂喜的神色,司空心雨这一番话无疑是在表示凭栏山庄全力支持楚天衣的帝党一派,要知凭栏山庄传承五代将近百年,在关中地区势力根深蒂固,而司空心雨更是机智过人,算无遗策,得到如此大的一股助力,楚天衣当然喜不自胜。

  不过不一会楚天衣眼中的喜色便被忧色所取代,只听他道:“那可真是要多谢司空庄主了,眼下正有一件大大的难事要请教小姐。”司空心雨微笑道:“陛下但有所问,心雨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怎敢当陛下请教二字?”李天凡在一旁察言观色,心知楚天衣所问的必定和早间收到的北疆八百里加急文书有关,果然楚天衣道:“小姐可知道十天之前,柔然班纳儿可汗在天罪山大会草原诸部,集结了大军十五万,对我大威发动了三十年来最大规模的一次入侵,如今柔然大军前锋已经抵达北都燕京城下,我大威已到了命悬一线的时候。”李天凡虽然早已料到柔然大军必定南下,但是仍没有想到他们居然来得如此迅速和猛烈。“其疾如风,侵略如火”,这个班纳儿看来也绝不简单啊。倒是司空心雨反而极为镇定,此时她仍是微微一笑道:“不知南方现下情势如何呢?”楚天衣被她问的愣了一愣,显然没想到她既不问燕京的防务也不问北方的兵力部署,反而问到南方的形势,他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道:“汪超已经发动了七次大规模的攻城,但是都被宁王叔挡了下来,据宁王府的陈渤先生言道,只要洪府兵还没死绝,便绝不会让汪超跨入东南半步。”要知洪都城乃是沟通大江南北的一个咽喉要冲,位置十分险要,若是汪超对其视而不见,绕路直取金陵,便相当于把自己的后背放给了宁王的洪府精兵,一个不好,他便会是全军覆没之局,所以只要洪府兵仍能守住洪都城,汪超便不能踏足东南半步,而短短三天之内叛军居然发动了七次大规模强攻,此时洪都城下大战之惨烈也可见一斑。

  司空心雨闻言又是一阵“咯咯”娇笑道:“当真是天不绝大威,心雨先在这里恭喜陛下了。”楚天衣和李天凡都不禁愕然,此时局势如此糟糕,又有什么好恭喜的?楚天衣半晌才勉强点头道:“有宁王叔这一班忠臣义士,确是我大威之喜。”他这一番话纯属附和司空心雨,但是却也十分得体。司空心雨却不满意:“岂止这些呢?心雨是要恭喜陛下那去除内患,驱逐外虏的时机已经到了呢。”李天凡和楚天衣都不禁又惊又喜,楚天衣颤声道:“愿闻其详?”司空心雨肃容道:“其实不论南北哪路单独来犯,我大威都毫不担心,最怕的是他们南北呼应,那就真的有亡国之险哩。宁王殿下洪府兵精锐至极,洪都又是天下有名的坚城,汪超就算再是勇猛,急切之间也难以得手,所以我们大可采取先北后南的策略。班纳儿此次南下看起来时机把握的无懈可击,大有一举灭亡我大威的架势,实际上却是自己上门送死,既愚蠢又可笑。”她说到这里,顿了一顿,一脸笑意的看着李天凡,李天凡心知她的言下之意是要自己把当初在凭栏山庄时和她说过的那套层层防御,然后再衔尾追击的策略说出来,这套策略本就出自李天凡之口,以司空心雨的高傲,当然不屑冒名,于是李天凡当下便又和楚天衣说了一遍,楚天衣听得连连点头,司空心雨接下去道:“如今柔然看似团结,其实各大部族之间心结已深,只要战事稍有不利,便很可能全盘退走,一旦此役战败,那班纳儿势必声望大减,短时间内再难威胁我大威,到时候我们便可尽遣北军南下,再得汉阳沈家水师之助,汪超当真举手可灭。”楚天衣听得血脉喷张,连连道妙,柔然在没有南下之前,便如一支随时出鞘的利剑一般,迫的大威不得不重兵布防,不敢轻举妄动,但是一旦他们南下失败,大威便可腾出兵力一举扫灭汪超叛军,其中当真是奥妙无穷,这司空心雨确是智谋过人,难怪能够一手导演几乎覆灭魔教的落日峡谷之战。

  就连素来冷静的李天凡此时听了司空心雨的奇谋妙论也不禁连连称赞,司空心雨对天下的形势当真是了若指掌,其战略眼光实在无人能比。司空心雨看着已经一脸信服的两人微笑道:“这柔然南下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好处哩。”楚天衣此时对她已是信心十足,闻言连忙请教,司空心雨轻轻拂了拂鬓角,看似随意的说道:“既然柔然大举南下,北疆兵力定然吃紧,天子当为天下表率,这京师之地到底太平,似乎不需要那么多的驻军了吧。”楚天衣恍然大悟道:“小姐真是神人也。”李天凡旋即明白过来,此刻不正是将张致远最为倚重的细柳营驻军调开的最好时机吗?要知柔然南下关乎国家存亡的大事,调兵参战理所应当,张致远若是反对,恐怕一世英名就能付诸流水,一旦细柳营驻军被调走,京师的军事实力对比就将大变,到时实力占优的帝党一方便有大把机会将相党一网打尽。本来是噩耗一般的战报,在司空心雨嘴里一转便成了中兴大威的天大转机,难怪楚天衣此时对她如此拜服,但是不知为何,李天凡心中总是有一点说不出来的不适感觉,这种感觉让他隐隐感到有些不对,但是具体是什么不对,他又确实说不出来。

  此时欣喜若狂的楚天衣却显然完全没有这种感觉,他恭恭敬敬的向司空心雨敬了一杯酒,然后一声告罪,便急不可耐的拉着李天凡一起离开了这乾宁殿,李天凡心知他是要召集一众帝党干将一起讨论整个计划如何实施,于是向司空心雨歉然的点了点头,便跟着楚天衣去了,而此时司空心雨绝美的脸上却显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