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情提了一个篮子,走在大雪覆盖的宫道上。雪天路滑,宫人们穿的木屐子踩在雪地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道路两旁有专门的洒扫太监在扫雪粒,但功效甚微。温情抬头,看了看深灰色的天空,叹了口气。

        锦绣正为她撑着黑牛皮硝制的大伞,伞面厚实抗风,呆在伞底也不觉得有多冷,锦绣见她叹气,怕温情觉得冷,连忙问道:“佳人怎么了?要不奴婢来提这个篮子吧,佳人也好用手炉捂一捂。”

        温情摇了摇头,耳上的珊瑚珠坠摇晃出目眩神迷的艳丽,她的脸颊白皙如雪,比身上披的白狐斗篷还要冷艳三分。只听她叹道:“我只是在烦恼,京城连下了三天的雪,不知外面的百姓可还撑得下去。”

        锦绣倒是一笑:“原来佳人是为这事担心,奴婢看大可不必,前几日皇上不是说了吗,从内库批了几十万两白银下去专门用作赈灾,大臣们都说这已经是历年里赈灾最大的款项了,总不会让百姓们缺衣少食的。”

        温情看了她一眼:“锦绣果真是七窍玲珑心,站在外面也听得一清二楚。你可要注意了,有些话在我面前说说可以,别去和别的宫人学舌,以免多生事端。”

        锦绣点了点头:“奴婢省得。”

        就像锦绣说的一样,虽然朝廷已经安排了赈灾,但温情总觉得有些不安,这可能是和九龙祭次日夏甜告诉他们的情报有关,皇帝会在明年向温家下手,但历史里完全没有出现今年发生了什么事迹。再联想到秋日里,宜柏寄过来的信,信中所言,近日京城里流民越来越多了,总觉得,今年冬日,会出现什么事情。

        温情扬起冻僵的右手压了压跳得过快的心脏,看着那低沉的乌云,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凭他什么变化,你来就是!

        到了偏殿,锦绣帮她收起了披风,又用手炉捂了捂温情冻得青紫的手,等她全身都热了,才肯让她走。

        温情提着个篮,沿了落雪的木廊走了几十米,才算到了上书房,长廊风大,锦绣替她捂得热气早就吹走了。守在门口的太监倒像是感受不到外面的冷意,微微一瞥,见是她,示意小太监去挑开了门帘,一进屋,温情就闻到一阵沁人心脾的兰花香,暖意迎面而来,再见到上书房杂乱的桌边,坐着四个熟人,见到她来,露出微微诧异。唯有嘉善,眼中闪烁着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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