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有一死。”

        “感谢你来安慰我,卡姆,遗憾让你看到这副样子。”麦卡西·朵纳语气轻微。

        卡姆斯基觉得眼前发生的并不真实,他疑心自己又陷入幻觉了,或者说,生活本身就是个幻觉。

        麦卡西的脸颊朝内凹陷,不再是那种很活力饱满的模样,海胆的刺全都缩了起来,颜色也从棕黄,变成发青的月白,像一个晦暗的丝绒球,反衬着窗户透进来的和朗阳光。

        ra8站在窗边,凝视着灰色调的辽阔城市,双手抱胸,姿态安闲,背影逆光,轮廓的亮部锐利的仿佛是被武装打扮的现代斗士。

        “那是你的妻子吗?”麦卡西呜咽着,侧过头,从床头柜的果篮里拾起一枚蛇果递给卡姆斯基,“来,不要干坐着看我,那我觉得是在施舍。”她的性格还是没变,心中藏着的不是一个被教条打磨圆滑的成年人,而是一个傲慢真纯的孩子王。

        卡姆斯基接过蛇果,凝视着深红色果皮上的一粒黄斑,什么东西都有缺点,形状、表皮、滋味,但这些都可以弥补、遮掩,甚至让缺陷更生出全新的美的体验。

        人需要工具来完成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麦卡西为什么会死?他们初初相见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一个现在已经高高在上,一个仍旧处在泥潭中,什么都变了,又似乎什么也没变。时间带来变化,麦卡西的死几乎是必然的,卡姆斯基在成长。

        但卡姆斯基不记得她究竟是为何而死,她的病症是什么?他记不得了,哪怕他能背下全套的莎士比亚著作,也记不得短短一页的病例。

        他低着头,死死凝视着手上的蛇果,目光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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