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荃这话半点都不夸张,曾国荃和江忠济两军联手控制京城之后,一年多来一直都是在努力收复华北失土,却始终没有急着对近在咫尺的天津下手,原因就是两个,一是华北清军的主力已经大半龟缩于天津一带,先进弹药补给困难的曾江二军想要拿下天津并不容易,既没有完全的把握可以确保取胜,还有可能在天津的坚固城防面前碰一个头破血流,伤及军心和士气。

        第二个原因更简单,此前拿下天津对吴军来说毫无作用,现在拿下天津对吴军来说也同样没用。此前太平军控制并封锁长江中下游航道,曾国荃和江忠济两军就算咬着牙齿拿下了天津,湖广四川的粮食无法通过水路送到上海,上海也没有多余的粮食可以通过海路给京城吴军送来补给,吴军强行拿下天津既是白费力气,又平白无故多出一个大负担,擅长理财的曾国荃和江忠济当然不会干这种赔本买卖。

        而现在呢,长江航道是已经被吴军疏通了,可是一直都在内河训练作战的吴军水师初入大海,无论如何都得适应熟悉一段时间才敢北上作战,再加上胶东半岛仍然还在山东清军的掌握之中,吴军水师是否需要夺占一个沿海避风港建立中转基地也还是一个未知数,湖广大后方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通过海路给华北吴军送来补给也还谁都不知道,所以曾国荃自然没有必要急着出兵天津,与困兽犹斗的天津清军打一场毫无意义的决战。——对于以曾国荃为首的华北吴军来说,至少目前还是毫无意义。

        “关键还是这份名单没什么象样的人,最大就只是两个佐领,只相当于我们的哨官,起不了任何作用。”江忠济也大摇其头,十分遗憾的说道:“不然的话倒是可以碰碰运气,起码可以保证让我们在攻城战里许多损失。”

        “汝舟,这么说你也对打天津没什么兴趣了?”曾国荃问道。

        “不是没兴趣,是没这个必要。”江忠济回答得很直接,说道:“我们的主力目前还在福建和两广一带光复失土,什么时候能够掉头北上谁也说不准,西北那边的平叛战事也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这个时候打下天津,镇南王腾不出手来给我们送粮食还不是空余?伪恭亲王能被逼得对八旗满人见死不救,说明天津城里的粮食情况只会比我们估计的更糟糕,这时候打下天津,既捞不到任何油水,说不定还会又背上一个大包裹。”

        曾国荃大点其头,对江忠济的看法深以为然,曾国荃的帮凶张之洞虽然觉得万分遗憾,可又知道江忠济说的都是实情,便也没有开口反对。反倒是江忠济的得力帮凶李鸿章突然开口,语气略带嘲讽的问道:“二将军,九帅,这么说来,你们是想继续屈居人下了?”

        “少荃,你这话什么意思?”曾国荃和江忠济都是一楞。

        “没什么,提醒一下二将军和九帅而已。”李鸿章先笑了笑,然后才说道:“不错,现在我们讨逆军的主力精锐确实是在福建两广一带作战,无法回头北上参战,西北的平叛战事正紧,慰亭的钱粮也是得优先供给那边。可是二将军,九帅,你们考虑过没有,如果等镇南王缓过了这个口气,曹炎忠和冯三保的主力掉头北上,华北和东北两处战场上,还有没有你们说话的份?”

        江忠济和曾国荃心中一凛,这才想起了这个要命问题,等到兵强马壮又装备精良的曹炎忠兵团掉头北上后,实际上只是吴军二线兵团的江忠济和曾国荃两个兵团——百分之百都得马上靠边站!给曹炎忠打下手!功劳给曹炎忠兵团抢,风头让曹炎忠兵团出,吃苦受罪背黑锅的活却全都得让江忠济和曾国荃两个兵团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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