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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事不做就是不合群,吴钺从善如流地领了一个下去。她离席的时间也挑得十分妥当,既不会因为过早离去显得敷衍,也不会迟迟不走显得急色。她将那少女带回房,屈膝坐在塌上,侧头听着院中的动静。少女跪在她脚边,头垂得很低,吴钺看见她细长的手指紧捏着衣角,像极了刚出巢的雏鸟。

        她很白,牛乳般细腻的肌肤。吴钺不知怎么有几分熟悉,命她将头抬起来。少女顺从地抬头,眸色浅浅,在灯火下像含着一汪水。

        吴钺心中如遭重击,仿佛有什么东西随之轰然倒塌,记忆中长久被刻意遗忘的一幕再度浮上水面,数十年前香火焚燃的神殿,静悬的经幡,披着五彩衣衫的少女。吴钺曾在她面前跪下,如饮醇酒般难以自拔。她并非信众,也未有话要说。她跪得未免太过心甘情愿,以至于多年后回忆起来,只觉得蒙耻受辱。虽然如此,也难以遏制自己去想那人当时的面容。但那份美却像是初春的残雪,只可意会,一旦拨云见日就会随之消散。

        她勾起少女的下巴,指腹揉弄着细腻的肌肤,像玩赏玉瓷古器,在心中冰冷地估算她的价值。少女泫然欲泣,身体抖得如同筛糠,吴钺厌烦中更有种无名的怒意难以宣泄,她让她跪到外屋门边,自己隔着珠帘打量着。她讥诮地看着那少女,仿佛是在看着往日的自己,是意难平,是受辱蒙羞。只恨外头跪着的不是李清平,她突然起了个念头,倘若外头跪着的是李清平,那就——

        吴钺低头看了眼榻上花团锦簇的锦被,几乎像是顿悟一般想通了其中关节要处。那个人实在是太适合床,适合淫/靡,适合乱欲。她端庄而挑逗,高贵而下流,生来有种矜贵,可越是高不可攀,越能激起人的欲|念,这真是绝无仅有。

        吴钺突然觉得口干舌燥,她没有去喝放在桌上的茶,只是推开窗,望着雨夜中灯笼发出的红光,像在看一个过于绮丽的幻梦。

        这梦终止于她见到李清平的那日。

        新帝登基后四五年里,朝中局势大变,抑制豪强,清丈土地的新政推出后,贺州世族的根基被彻底动摇。皇帝要向内阁塞自己的人手,就有人不得不让位。吴钺这次上京,正是为了此事,因为退下的人中就有她的母亲。

        许是看在吴阁老退让的份上,皇帝也有赏赐,吴家也算是保住了几分颜面。到底是曾入阁的臣子,就算是退,也要退得风光。吴钺应对京中人情往来,与贺州并无二致,倒是赚得了些许名声。过了几日,她奉母亲之命前去拜见一位上官,未想主家中正有客人拜访,本要避退择日再来,却被人请到后园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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