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口水怕是流了有会儿了,舱里,几个角落里都站着下人,云臻先时不叫人擦,这会儿见黛玉来,便皱了眉头,格外嫌弃地瞥了檐哥儿一眼,道,“快来帮他擦擦!”

        那口气又是一番嫌弃,黛玉撅了嘴,任谁都见不得别人嫌弃自己的兄弟,可凭心而论,云臻对她弟弟真心不坏,竟肯带着这小不点玩,还亲自动手给他做弓,她也只闷声过去,用帕子给弟弟擦了嘴角。

        弓做好了,云臻面向窗外,拉起弓来,试了一下。他也不敢多用力,感觉大约差不多了,便将弓递给檐哥儿,“给!”

        檐哥儿欢喜得不得了,起身便去找之前给云臻捧箭壶的,伸着手喊“要,要,要!”

        那太监是正是黄芦,也不敢碰这小不点,一个劲地被他逼得后退,黛玉认出了他来,之前给自己买过糖炒栗子,便笑道,“他是在要箭呢!”

        云臻便道,“把箭镞取了,给一根他玩。”说着,他已是又拿起了书,歪在榻上,迎着亮,看了起来,黛玉瞧去,是一本《四书集注》,黛玉曾在父亲的书房里瞧见过,是沈孝卿所著,竟是将朱氏的诸多都推翻了,也不由得感到稀奇。

        檐哥儿自己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他偶尔要过来找人,也不再是找黛玉,而是要缠着云臻。黄芦便主动和他玩,手把手地教他拉弓,还在椅子上挂了个垫子当靶子,箭若碰了上去,檐哥儿便高兴得紧,竟是连中觉都没有睡。

        黛玉先头还怕他晕车,这会儿,已是不必担心了,她坐在榻的另一边,和云臻中间隔了一个矮桌,看了一会儿,便听到云臻问,“我不是说叫你给我做个荷包的么?”

        黛玉扭过头来,朝他腰间看了一眼,不知何时,他已是把那荷包挂在上面了,眨巴眼,“我也没说不给你做,你又不是没得戴的,总追着我要,活像是我不想给你做。你催得我烦了,我就不做了。”

        云臻笑了起来,他把书放在桌上,坐直了身,离黛玉便近了一些。旁边服侍的人连忙过来倒了茶,他推给黛玉,自己端了另一杯抿了一口,“你待别人总是很好,就像今天在码头上,来送你的那个胸前戴玉是谁?我看你跟他有说有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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