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怎么打算的是一回事,事实究竟如何是另外一回事。

        梅湄是在一年后才明白了这个道理。

        深秋霜白,漏夜彻寒。

        她左手抱着酒坛,右手抓一海碗,在游廊里漫无目的地穿梭,见花枯石冷、枝凋叶落,满目怆然,不禁打心眼里生出一分自嘲。

        这四年,她在燕国,到底在做什么?

        她做了这么多,是为了弥补当日误会母皇的愧疚,还是为了肩头扛着的责任,又或是如行尸走肉般履行着一纸诏书,兜兜转转,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若是为了弥补愧疚,她压根无需愧疚!因为从一开始,她就是母皇棋盘上的棋子,而母皇手把手教的那个执棋人,不是她——是她那双胞胎妹妹,现下在大齐朝堂上如日中天的宸王梅漪。

        她的好小六,离她这个皇太女的位置,差的,不过是一道圣旨罢了。

        若是为了肩头扛着的责任……

        梅湄在一处花石前停下脚步,一摔碗,仰头闷进一泻清河。碗撞在墙上,顷刻“啪嗒”豁出个大洞,再撞上地面,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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